上午偶然从泉城广场东侧路过,突然发现,省科技馆老馆正在拆除。心,忽然就想起了很多。
老的省科技馆,由之前的“济南剧院”“美术工厂”改造而来。儿子小学时曾陪其来过一次,除了哈哈镜外,并未留下什么印象。但改造前的济南剧院、美术工厂,自己就太熟悉、太熟悉了。
1982年刚刚工作那会,单位没有办公楼,办公就租借在美术工厂三楼的车间。印象中美术工厂的产品主要是贝壳画、羽毛画、油画、面人等各种工艺品。办公室紧邻油画车间,很多时候,工人画完油画后,都会将部分油画放入我们办公室晾干。那时根本不懂什么油画,只是看着好看,据说大部分油画都用来出口换汇了。美术工厂走出了好几位著名的油画大家,现在想想,当时要是能拜师学学油画该有多好。说不准,俺也可能改行成了画师。
我们办公室在三楼阳面,阳光通透,冬日十分的温暖,记得窗台上,师傅们养了很多的茉莉、月季、玻璃海棠等。每天早上上班,慈祥的庄老师总要给她的茉莉花喷喷水,温柔的样子,常常让我想到故乡,想到母亲。长的最旺、开花最多的玻璃海棠,那是张老师的最爱,只要有空,他就像伺候自家小孩一样,细心地侍弄。
股里就我和小姜老师两个年轻人,二人配合十分默契。每天早上,都不约而同地提前半小时上班,我负责楼下打水,一手两个暖瓶;她负责拖地、洗茶杯,擦洗桌面。待到老同志到达的时候,办公室早已窗明几净,井然有条了。几十年提前半小时上班的习惯,现在想来,应该就是这最初半年养成的。
办公室是一个半大车间,股里十几人,不分领导群众、男女老少,统统在一起办公。王股长把阳面最好的位置,让给了老同志和女同志,自己的办公桌安在了北墙一角。老股长的办公桌又大又结实,中午午休的时候,我们两人躺在上面睡觉还绰绰有余。这张办公桌让我心心念念了好久,到后来单位分分合合,几经变迁,已经不知流落何方,想来实在有些可惜。
一部黑色的拨号电话,是股里最现代化的征管工具了,当时税企沟通,除了下户,这是最方便、最便捷的途径了。每每月初、月末,催报催缴的时候,这使用电话都是要排队等候的。如何催报催缴,当时虽未有规范的流程和用语,但事实上是有一套约定俗成的套路的。最初俺只是对着电话,用“章普话”“喂、喂、喂”,企业听不懂,俺急得直冒汗。后来,小姜老师等就不厌其烦地告诉俺这、告诉俺那,方使俺很快适应了税管员的工作。
美术工厂的后门开在南面,出门就是“南门市场”。老股长住在无影山堤口路,路途较远,中午大多不能回家,午饭基本与我这个小单身一起凑合。有时兴致来了,便打发俺去南门市场熟肉摊,买一包猪头肉回来。高兴之余,便会滔滔不绝地给俺讲其自学木匠手艺,打制家具的事情。到最后,不说完“世上无难事,只要肯登攀”的词,是绝不会收场的。
股里隔三差五就有简单的例会,例会总在一早一晚,一般都是股长听取大家汇报工作,有事则长,无事则短。最长的会议就是业务学习了,每次开会总要超时。1982年集体企业所得税汇算清缴会,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半,开了整整一天。围绕业务问题,老股长引经据典,手扬手里厚厚的一摞资料,与大家争得脸红脖子粗,辩得大家口服心服,让俺这个税务新兵佩服的五体投地。
也就从这次会议开始,俺就盯上了股长手里厚厚的文件摘抄、粘贴簿,并在几年后如愿得手。现在回想,一个学会计的学生,突然痴迷税收业务,应该讲,这种子应该就是这一刻,由老股长种下的。
时节不居,岁月流淌,一晃四十余年。美术工厂的办公时间很短,满打满算也就半年, 但留下的印象却是十分深刻的。这“税”月启航的港湾,许多的人和事,许多的美好,一直念念不忘。
“济南剧院”,当时刚由旧军门巷的新华电影院搬迁而来,规模较大、设备先进,高高的台阶,方方正正的样子印象深刻。剧院不仅播放电影,政府许多的大会也在此召开。年轻时,济南的电影院几乎转遍,但就这离的最近,几乎一墙之隔的“济南剧院”,却仅仅进过一次。
“济南剧院”虽只进去一次,但由于自己的管户,“济南炊具厂、建筑五金厂、弹簧厂”等等都在附近,从旁路过却是无数次的。记忆中每次骑车路过,总能听到大喇叭播放的谷村新司《星》的歌声 ……
物质的东西总有一天是要消亡的,但精神的东西永不磨灭。老科技馆很快就要拆掉了,但心中美好的记忆,却是永远拆不掉的。
(宋永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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